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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

混邪杂食铜仁女

*标题取自一句话:让天使上天堂去吧,让魔鬼下地狱去吧,——而我只在人间徜徉。

*一方死亡,糖中带刀,差不多这个尿性

*幼年时期可能有时间上的八阿哥

*已经不是大写的OOC了,是巨写的(…)

*其实基本无差,只是后半部分有一点点太中学步车,就打了太中tag(。

*非常不要脸地求小红心小蓝手…(你好意思

 

 

 

 

 

 

 

 

 

 且在人间且徜徉。  

By 鹤归。 

 

人间以梦吻我,谅我就此别过。

 

 

 

[零。]

 

中原中也迟到了,在某人的葬礼。

说是迟到,其实也算不上,因他也并未接到邀请。于是他便只是立在墓园外头,点上一根燃得微弱的烟。初冬蕴着细小雪粒似的寒意的空气裹挟着他。启唇叹息,轻而淡的烟雾模糊一方冬景。

夜幕将临。

 

 

[壹。]

 

中原中也从昏睡中醒来,是在大约一小时之前。

 

头疼欲裂。这是中原中也睁开双眼之后的第一感觉。难以形容神经末梢在意识通联瞬间忽然泛起的尖锐剧痛,一路留下灼烧的痕迹仿佛虫潮汹涌。漆黑,又是粗钝的;金属冷质感。黑夜以其液态的大手探入清醒者的胸腔,攥紧那失去生机的心脏。

 

天际一片昏黄,这便昭示着时近傍晚。太阳这时是要吞噬光线的,苍白的一团余烬,没了白昼的张扬耀眼——它将坠下去,向人间之下的地方;将死的光线总是暗淡的,就像燃尽的烛芯上那一点垂死挣扎的焰苗,周围漫开滑腻的烛泪。光,死的光,虚空的光。身旁倒尽是些熟悉的物件,给这迟暮的光芒柔和了影像,中原中也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的温柔错觉里,花了点儿时间去记起一些事。

 

比如现在,他身处何地;比如陷落梦沼之前,他又身在何方。

 

他几乎僵硬了的手指摸索着动了动,指腹擦过柔软床垫的同时他明白这里是家,他的寓所。这让中原中也多少有了些沉落回地面的安心实感。手肘吃力地撑着身体坐起的动作牵扯到了脑内尚未完全消散的疼痛,中原中也忍不住扶着额头叹出一声长长的低吟。

 

然后呢?中原中也举着他的右臂,半阖了眼帘打量那裸露肌肤上的淋漓伤痕。都是新伤,染着点习以为常的灰土,不过没有结痂前那种细麻如蚁噬的疼痒。目光循这痕迹追索,他最后一位对手流血的面庞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实在是麻烦的异能力。中原中也不由咋舌,纵是他体术高超,又有重力操纵加持,那一类的玩意儿对付起来仍然棘手。但他最终仍是胜者,尽管像个被逼往绝路的落魄英雄。

 

那是昨天的记忆,还是几天前?中原中也记不太清楚了。总之他还活着,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幸运的事。

 

活着。也许对多数人是幸运,但总有人无福消受。中原中也看着日历上的数字,错愕地愣怔半晌,随后便是悚然一惊。

 

——是他的葬礼。记忆里清清楚楚刻着这个日期,太宰治的葬礼。

 

 

 

他也曾设想过他们在彼此葬礼上的表情,当此生最为厌恶之人终于消失在视线之中,该如何形容那复杂纷繁的情感?他不假思索,他想到快意、解恨、刻薄的讥讽,也的确这么与太宰治说了;但那无论如何都显得太不合时宜,且更像是嘴仗时逞强的气言。他记得太宰治并未表露出丝毫在意的神色,甚至连温和的微笑都一如寻常,他开口,语调惋惜,却明明白白地听出刻意:是吗,真不愧是中也啊。——不过无论中也是什么表情,都和我没关系吧?

 

这是很早之前的事了。这话对那时的中原中也来说,好生尖酸刻薄。太宰治根本就是在说,你中原中也又算什么呢?连让我在意的资格都没有。中原中也沉着心思细想,大概果真如此。太宰治将此事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不再提及关于葬礼的话题。

 

可厌恶是对等的。中原中也厌他是真,但也并非全然的否定;太宰治则更多地像是为了捉弄他,看他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

 

所以中原中也忽然也不那么愿意付出太多感情来无谓地厌恶太宰治。

 

 

就像现在这样。面对昔日搭档的死讯,中原中也不曾感到过类似大仇已报的快意。相反地,他费了点功夫才意识到,那个向往并追求着死亡却总是无法如愿的男人,已然真正迎来了他此生仓促的终结。他没有笑,却于心底漫上来一点儿无喜无悲的讽刺感。

 

他想,他应该去到他的骨灰前,再把烟头捻灭在冰凉的墓碑上。然后呢,一如他设想之中的嘲笑,抑或对他心愿终了的贺词?

 

他不知道。中原中也闭了眼撑着太阳穴,只觉得在隐痛之中,太宰治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不告而别,真是任性得让人感到茫然啊。

 

 

 

从公寓出到依旧喧嚷的街上,夕阳向人世泼洒临终前的颜料。天际和云朵是用玫瑰色和暖黄混合着染过的,底层浓黑如墨汁入水般缓缓晕蚀而上,漂亮得叫人想要葬身其中。暮光从侧面沾了中原中也一身,尽管气温回落,他的衣装也没什么改变,此刻就显得有些单薄了。但他意外地并不觉得太冷。他的帽子找不着了,估计正被破破烂烂地丢在某个角落。中原中也摸摸头顶,之前忘记购置新的,有点儿尴尬的不习惯。——但这无关紧要,是的,无关紧要。眼下看一看表,他约莫已经迟到了。

 

迟到。在第十二次试图发动汽车未果后,中原中也恼怒地往方向盘上招呼了一拳。爱车在节骨眼儿上忽然罢工,对主人焦躁的发泄也仅作沉默无声。他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这个词来,是不太愉快的回忆。副驾驶上有一个牛皮纸袋,中原中也抽了里面的纸张一看,是先前的任务说明以及异能者D的情报。从齿间啧出一个烦闷的气音,中原中也推门下车,将手中的资料复塞入衣袋。

 

不过是要到城郊去,反正都迟了,走路也无所谓。中原中也决定破罐子破摔。贴胸口袋里的烟盒还在,他抽了一根,在唇间点上。他并不对烟碱上瘾,但恰到好处的辛辣烟气确能让人短暂沉迷,像太宰治曾说的那般。世人在灰白烟雾中模糊、消隐、若即若离,却从不扭曲本原面目。

 

中原中也不常吸烟,可那烟气熏上牙齿,染过舌尖,探入咽喉更深处蔓延的时候,他总会下意识般深深呼吸。初冬傍晚冷凉的空气被暖热了撞进肺里,好像有谁叩着他的肋骨和心房,问他,你为什么非得再看他一眼不可?中原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觉得自己的理由统统苍白透顶。搭档?那只是过去时了;亲证他所厌弃之人的死亡?他又很明白自己绝非怀着那样的心情。故友?宿敌?——恋人?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到底该如何定义,又或者根本没有词语能准确描述出他们的关系。

 

于是中原中也脚踩此岸,掌心里躺着一根将断未断的红线;尽头沿着夜色之中的道路向远方延伸,消失在那儿的墓园,太宰治所到达的彼端。

 

 

 

他干脆不去多想,只当太宰治既已画上句号,他也必须做一个了结。中原中也顺着人流的路线走,又穿过一些逆流的人群。落日从远方开始被层层重云覆没,满目凄凉,荒凉入骨。不知要下雨还是下雪的沉郁暗灰。

 

这样的景色似曾相识,是十二年,还是多少年前来着?或许是十二年吧。中原中也细细想来,他们之间确实少有相处融洽的时刻可言,连初见时也未尝例外。

 

彼时中原中也刚过完十岁生日不久,被接入黑手党进行培养也还只是第一个年头。拥有异能的孩子们被分为几拨,分别由几位干部带领,中原中也则是归在尾崎红叶的名下接受教导。若非重大活动需要集体参与,一位导师的学生,与另外几位的弟子都是几乎没有往来的。

 

而在这么多方始接触黑手党世界的新生之中,有一人却已拥有了与其年龄不相符合的名气。

 

——太宰治。中原中也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是从休息时闲聊的同伴口中。他本认生,还未与这个群体熟络起来,却被他们夸张的语气和添油加醋的叙述吸引了注意,便挪近去支楞起耳朵。这名叫太宰治的男孩儿比他们早来了一年,是森鸥外的学生。无论理论学习还是体术训练,都表现出了异乎常人的禀赋,甚至连异能“人间失格”也是能将相触之人的异能消解、迫令对方卸下武装化攻为守的特殊能力。早在他们刚习得入门格斗术,在训练场上打闹性质地对峙时,太宰治已经跟随森鸥外出色地完成了第一次外勤。由经验丰富的成员掩护,接近,寻找死角,发动人间失格之后预判了子弹的走向并漂亮地躲过。没有了异能的对手自然只能如瓮中鳖般被轻松制服。

 

中原中也听着,心下惊诧不已。“真是厉害的异能。”他这样感叹着,一边在脑海里迅速描摹出了男孩儿的模样,慧黠的眼睛,以及时常挂着自信微笑的嘴唇。人类这种生物,尚在初涉世事时便有着对力量的天然向往。但纵使中原中也对太宰治百般好奇,他也很快便遗忘了这件事。

 

接下来的时光平淡无奇,中原中也无疑也是天资聪颖的那一个,很快便掌握了自己的异能“污浊了的忧伤之中”的使用方法。他只是不太明白,为何尾崎红叶要如此命名这异能,毕竟他那时所学到的仅是简单的重力操纵技巧,与“污浊”和“忧伤”根本毫无关联。不过小小的中原中也并不打算追根究底,他的聪慧绝对不输任何人,该知道的总有一天会知道。尾崎红叶尤其欣赏她最得意的弟子的这一点,在注视着他时,轻轻投来一束赞许的目光。

 

日历翻过几页,时隔多日,中原中也终于再一次听到了太宰治这个名字,这一回是从他的导师口中。尾崎红叶召集了包括中原中也在内的几名孩子,并通知他们晚会的时间与地点,嘱咐千万不可迟到。可就算是为所谓的潜力股,太宰治举办的挑选未来搭档的会议,是否也有些过于隆重了?这样的疑虑在中原中也心里盘旋几圈,旋即便被将要见到太宰治的期待和忐忑取代了。

 

 

……现在,时年22岁的中原中也,实在是不想承认10岁的自己竟对太宰治怀有过憧憬一般的心情。

 

 

无论如何,那一天中原中也的格斗练习做得是心不在焉,但恰逢体能加强的锻炼时期,回了居所他已经足够精疲力竭。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之前没注意到乌云压境的天色,一觉迷迷糊糊醒来时,狂风正挟着骤雨从洞开的窗户中肆意灌入,吹得窗帘猎猎鼓动。中原中也心下一惊,抬头看了看钟,几乎要一跃而起。——离约定的到会时间,已过去一刻钟了。慌里慌张地翻出正式场合才穿的小西服,换下训练的衣装,抽了把伞就匆忙跑进雨中。夏季的暴风雨不辨方向,中原中也在费劲地奔跑时根本拿不住伞。踩在水坑里溅起的水花泥点儿打湿了裤腿和皮鞋,又被迎面而来的雨水糊了一脸一身,头发湿漉漉地贴了脸挡着视线。中原中也晃一晃脑袋试图将其甩开,不料脚下一滑,竟结结实实地跌在泥水中。中原中也待在原地喘了一会儿气,爬起来抹了把雨水模糊的眼睛。幸好中原中也尚在孩提时代就锻炼出了百折不挠的毅力,虽然他赶到会场时,仍然对着那冷酷无情的时钟打了个寒颤。

 

会前有一场晚宴,悄悄溜进去在洗手间处理一下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中原中也没什么底气地想,把大门推开一条缝朝里面张望。正餐已临近尾声,接着或许是敬酒交流的环节了,似乎没人注意这扇门。中原中也把门缝掰大一点儿(他身量瘦小,如此宽度足矣),侧身挤进去,再偷偷摸摸地阖上。洗手间?如果没记错,是在右手边……

 

“——迟到的家伙,终于来了喔?”

 

是清亮的童声,只一句便让中原中也僵在原地。静默由声源为中心,迅速在喧嚷的会场之中扩散开来。他的帽檐、发梢和衣角甚至都还滴着冰凉凉的水珠,就毫无防备地众人的目光所聚焦之处。中原中也的大脑空白两秒,他本能地循着声音望去,看到那个被一群人簇拥着的小小孩童。

 

——太宰治?

 

“迟到将近半个小时,进门不打招呼也就算了,还想偷偷溜掉,真是失礼。就算不重视这种会议,至少也按照基本礼仪去对待吧?”

 

不,不是的。中原中也看着那浑身被绷带覆裹、拄着拐杖的黑发男孩儿高傲地开合嘴唇,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淬着毒刺。露在绷带歪头的左眼,黑而冷峻,透露出轻蔑、戏谑,以及一种他不曾见过的阴郁。中原中也面色苍白,他想退缩了。被这男孩儿锋芒毕露的目光扎在身上,竟比浑身湿透、狼狈地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更叫他想要落荒而逃。

 

“……啊,以及。你就是中原中也君吧。”

 

不算响亮但清晰可闻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将中原中也的最后一点儿脸面轻柔碾碎。

 

 

一次其实无伤大雅的迟到,最终以中原中也咬着嘴唇几乎哭出来、尾崎红叶出面解围而告终。太宰治在余光里瞥到低下头被和服女子领着匆匆离开的孩子,不动声色地把注意力转回到面前盛着果汁的高脚玻璃杯中来。

 

“会不会做得太过了,太宰君?”

 

他的导师,森鸥外朝他微微俯下身来,酒杯相碰时悠然发问,刻意压低了含着笑意的声音。而太宰治仰起依旧稚嫩的脸庞,眼中分明的挑衅意味。

 

“您不是比我清楚得多吗。”

 

大概是厌烦了着悄悄话似的耳语游戏,太宰治耸耸肩,让音量回到原来的大小。“连基本礼仪都掌握不好的中原君,恐怕是难以胜任吧?”

 

 

……混账青花鱼,混蛋太宰。这段记忆绝对可称得上是中原中也的一个噩梦,人生污点。现在回想起来,中原中也还是气得想狠揍那个嚣张的家伙一顿,——这或许也成为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相看两厌的开端。毕竟那时的中原中也不过是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新生,与已然接受战火淬炼的太宰治有着相当的差距,但就那样被简简单单地吓住,还差点掉了眼泪……虽然中原中也承认是自己有错在先,但他后来也是再清楚不过,太宰治所为,明明白白的是刻意的针对。

 

他把最后一点儿烟轻吐出来,烟头摁灭了丢进废品箱。崭新的烟卷在唇间燃起火光,别停下,中原中也,想想你回忆到哪儿了?

 

 

 

 

——TBC——

 

 

没有下一章呼应的描写仿佛就是装逼(……)失落地跪下(。

伏笔是很有意思的东西(但你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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