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CA

关于我

混邪杂食铜仁女

本来是放在本子里的,窗了()

好久不回和希坑,再怎么说响希也是我初恋。放出来混个更。……

 

 

  


花行酒。


By花敛。

 

 

 


【扉-】
他的酒杯裏盛上了春天,漫山遍野櫻花忽然就開遍。

 

 

 

 


【壹】
[曾有過記憶為冬風歌頌]

 


“大和。”

JP’S指定地磁氣調查部東京支局局長——峰津院大和在早上收到一條發信人顯示未知的短信,並且開頭用上了這麼個親密但看起來十分微妙的稱呼。

是誰。他不滿地想著,皺起眉頭。

JP’S的內線網絡保證了他的手機不會受外部信息干擾,況且他紀律嚴明的下屬絕對不會對他這樣直呼其名。黑客的可能性不大,雖然菅野史還是個年輕的職員,不過峰津院大和多多少少清楚她的工作實力。排除了一些假設後峰津院大和卻並不想深究,他放在鍵盤上的手指動了動,把進度條往下移動,直到屏幕上顯現出新一行文字。

“你今天有空麼?”

莫名其妙的問話。

峰津院大和懶得搭理,退出界面乾淨俐落地清空信箱。此時迫真琴敲門進來又遞交了一份任務報告,他開始工作,很快便忘記了這回事。


沒過多久,他的手機又執著地振動起來。他打開一看仍然是那個未知的聯絡人,不免有些煩躁,但不知為什麼他還是好心地隨意閱讀了一下短信內容。

“很抱歉打擾到你工作了。但是,如果你有空,可以在下午六點的時候到國會議事堂的門口處麼?”

光憑直覺峰津院大和完全猜不到對方是誰,又為什麼要請求他去到這座建築的門口——他總是把一切來源於外人的行動都理解為有什麼既定的目的,對自己也是如此。

峰津院大和沒有時間去琢磨這些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瑣事,雖然有些在意,但還是決定不加理會。

他剛想刪掉短信,忽然發現右側短短的進度條還未落至底端。換了一個按鍵按下,而接下來出現的文字卻令他一瞬間覺得不可思議起來。


“——拜託了。如果你還記得我的話。”


記得…?

對方就此沒了動靜,目前持有的簡潔信息中也是語焉不詳,只用了這樣一個表意模糊的詞語。

那傢伙想說什麼。難道他認識自己麼?

峰津院大和簡短地回想,然而他自認為,二十一年裏並沒有什麼人與事特別到足以令自己銘記。十四年本家時光處處虛偽提防,之後七年孤獨無人問津高高在上。自降臨人世開始,早就學會目光涼薄把所有的無用情感都好好隱藏。

只能隱約想起有誰曾說過些愚蠢的話,說峰津院大和需要朋友。

朋友。他向來對這種只能算是主觀認知上的概念不屑一顧。那個詞語或多或少帶著點躲在角落互舔傷口的含義,但他從來不需要這些。就算Alcor也只是偶然穿過他的軌跡,雖曾彼此扶持看似親密無間,但這個他一直沒有認同的假像直至四年前終於徹底消失。

——啊不對,為什麼會那麼自然地想到朋友這個方面去,明明沒有提到過任何關於彼此的事情。

一定是對方的話給了自己什麼錯誤的暗示。

 

只是,如果硬要說記憶中有什麼異樣的話…


…唯有那場以末日為名的浩劫。

 

峰津院大和思索半晌。

良久,勾起線條淩厲的唇角一笑:是他麼。

那傢伙,自己可從來沒有承認過是什麼朋友。

想起來那個名字的時候,對方的面容不經意就掠過腦海。奇怪的是,在那場浩劫落幕一切迴歸原樣的後來,自己連那份已經刻入血脈的古老契約都快要忘卻,為何他的容顏還是如此清晰——如同變為一張封存久遠的相片,全然沒有為時間所毀棄。但是,除非無意遇見契機,否則永遠不會再想起。

峰津院大和的目光落回到黯淡的屏幕上。

禮貌卻疏遠,這點絲毫未變。不過,倒是用著一副篤定我會按時赴約的自信語氣呢。

他想到這兒不經意地笑起來,重新拿起批閱了一半的文件,手中筆從容不迫地繼續書寫。
而那條不知名的短信,安靜地躺在他手機上空蕩蕩的信箱裏。
峰津院大和再也沒有保留過其他信息。

 

 

 

 

 

 

没錯兔子的手机連的就是JP’S的內線這可是峰津院家内定的标志哦(并不

 

 

 

 

 

 

 

 

 

 

 

 


【貳】
[我們分離然後重逢 時光靜默成未開封的酒]


看過日曆的話,現在日本已經是春天了。不過國會議事堂門口除了平整沉默的水泥路之外也沒有花樹之類的事物,所以季節什麼的對於峰津院大和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出去辦事。”峰津院大和扔下這麼一句話就徑直從大廳裏走了出去。計算好的工作時間,完成時也已臨近六點。

 

“局長…不需要備車?”

“可能不是很遠的地方。”

 

春季天黑的不早也不晚,可就算這樣六點也差不多已是黃昏。

隱藏在尖頂大樓背後的夕陽永遠有種慘淡的美感,從狹小的縫隙間只能看見光線的樣子變成毫不突兀的頹敗。但似乎總有些人癡迷這種如同瀕死繁華一樣的景色,一定是個悲觀者在無用地哀歎他所不知的未來。

峰津院大和漫不經心地想著,走出大門。環視了一下周圍,像往日一樣的安靜,只是發現門口三個警衛聚在一起小聲地議論著什麼。他順著警衛的目光穩穩地望過去。


然後,就看到了那個少年。


——不對,怎麼還能叫少年。


四年了。

對方站在不遠處,一條腿隨意地支起只用一邊身體支撐著重量,不發一言地低頭看著手機。他穿著那件僅有細細黑邊的純白外套,帽子後面垂著兩根安靜的飾帶,即使嚴肅如峰津院大和也曾忍不住腹誹他戴起帽子來簡直像只大型兔子。

 

可他現在的樣子。與四年前完全一樣。

 

峰津院大和眼眸暗了暗,先前問詢的神色帶了些複雜的意味。倒是那三個警衛發現某位上司的到來然後自覺噤了聲,短暫的空隙過後,不遠處的人像是預料到什麼一樣抬起頭看見峰津院大和。兩人的目光穿透四年的距離,毫無隔閡地面對交談。


【少年】看上去絲毫沒有驚訝。他看了峰津院大和一會兒,然後沉靜地笑了。


他有一小會兒沒有說話,顯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或許在尋找開口的措辭。峰津院大和將對方粗略地打量一番,卻總覺得有一種微妙的違和感,但是無法描述出任何一個細節。對此局長先生感到有些不快。
日光於他身後沉落,他看起來像個安靜的神祗,被鍍上一層金色的殼。


——啊,找到了。那傢伙的眼睛有著異於平常的神采,即使背對著光。


隨後他眯起眼睛笑著。

金色的完美面具瞬間土崩瓦解。
——依然是熟悉的表情。

他說:
大和,晚上好。

 


【▽這麼巨大的間隔不賣個萌怎麼行【滾

 


峰津院大和被少年扯進一家咖啡店裏的時候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頭。

少年帶著他輕車熟路地穿過幾排拾綴乾淨的桌椅,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又替他點了單。他望著落地玻璃窗外逐漸攀升而來的夜燈沉默不語。少年不知是看著窗外還是看著他,瞳孔改變一下焦距,就看得見玻璃上淹沒在繁華夜景裏彼此的倒影。

服務員送來兩個精緻的陶瓷咖啡杯,有大朵的裊裊熱氣。少年道了謝,推一杯在峰津院大和面前。

峰津院大和轉過頭來,盯著少年湛藍色的眼睛:“你要知道,我並不喜歡喝咖啡。——久世響希。”

稱作久世響希的少年擺出苦笑的表情:“可是這家咖啡店裏大概沒有茶。”

峰津院大和不答話,不過還是很給他面子,象徵性地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久世響希一直看著他,這讓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他放下杯子,直截了當地問久世響希:“說到底,你特地把我叫出來是想做什麼?JP’S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是一個清閒的部門,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啊,打擾到你工作是我不對,可是我似乎事先道過歉了吧。”久世響希聳聳肩,可語氣並沒有什麼誠意,然後又心情很好似的笑了起來。“大和你,倒是沒怎麼變呢。”

“……憑我兩句話就擅自作出缺乏依據的推測,久世響希,你未免太自信了點。”

“可是大和自己不這樣認為麼?”

“雖然對你的推理方法表示懷疑,但我還是暫且肯定你的觀點。的確,我不需要改變。除了工作以外,人類沒有什麼事情值得注意和擔心;保持堅定而明確的心也是生存所需。”

“也許你說得對。”

“無論對錯,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峰津院大和又端起咖啡。

 

——咖啡的味道好像也不算太糟。

 

雙方又一次短暫地陷入沉默。峰津院大和覺得久世響希就是這一點好,不吵鬧也不煩人。不經意地瞥了一眼久世響希分毫未動的杯子,結果注意到那杯液體偏淡的顏色。
光是想一想那東西的味道就讓人覺得不快。

“……你往那裏面加了多少糖。”

久世響希看了看自己的咖啡,突然發現局長先生嚴肅又別扭的表情十分有趣,但還是忍住笑意裝出無辜的樣子:“只不過是一些牛奶和方糖而已,我喜歡甜的東西。”

“我還是有必要奉告你一句,”峰津院大和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對方的臉,好像那上面出現了什麼異常。“過多的糖分會導致大腦受損。——雖然你看起來挺聰明的。”

“是被大和誇獎了嗎?”

“先聽我說完。”他有意停頓半晌。

“——儘管如此,你在某些方面確實笨的可以啊久世響希。”

 


——只要看著久世響希,有時候僅僅是想到久世響希,就一定會回憶起那場不為人知的七日浩劫。或者說是,那個令他們相遇的契機。

忽然他就發現,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種場景,每一段對話,甚是每一次短短的目光相接,任何細節他都清晰而完整地記得——即使遺忘是峰津院大和最為擅長的本能。

就像現在。

 

“比如說?”

“比如說,感情。”

 

“這樣嗎?”久世響希笑了起來,“其實在這一方面,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

“最無用的東西莫過於感情,”峰津院大和評價道。“把時間花在那上面完全是浪費。摒棄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大和你為了這個世界所做的一切,難道不是出於對世界的感情麼?”
 
“那不一樣。守護只是使命,生來有之。”

“…也不要這麼說啊。”

“人從來不是為了感情活著。”

久世響希似乎很熟悉JP’S局長先生的頑固性格,對此他歎了一口氣,看上去有些困擾,“那麼大和覺得,所謂生存是什麼?”

峰津院大和眼裏有一線微弱的光,但他閉了閉眼又讓一切迴歸黑暗。放下餘溫尚存的陶瓷杯,他的面容看起來絲毫不泛漣漪。“這種事情,沒有誰知道吧。”

“總之對於每個人來說都不一樣就是了。”

這是他於末日之後,重新審視這個世界時得出的結論。

峰津院大和的回答看來並不在久世響希的意料之內,他的神色稍稍變得有點複雜:“大和你,好像有哪裡改變了。”

“或許吧。令你意外?”

“在所難免。”

久世響希乾巴巴地答道,暗暗揣測,但究竟哪裡不同似乎也不大說得上來,便緘了口望向窗外,也不知道沉默算不算是個好回答。兩人談話已臨近一個小時,東京夜晚的燈火透過玻璃窗逐漸照亮久世響希的髮梢。峰津院大和不動聲色,又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人,從眉眼臉龐到說話時的聲線,無一例外趨向了沉靜的平穩。

是他所期待的變化。

他暗自想著,喝掉將冷的咖啡。安靜地對坐已經不會感到尷尬,而他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

被四年前認識的一個有那麼點頭腦的笨蛋邀請出來,閒聊,浪費時間,僅僅是為了共飲一杯咖啡。而那個笨蛋的名字,叫做久世響希。

久世響希。什麼時候起這個名字在自己認知中的地位開始發生變化了呢。

他們在末日相遇。然後世界迴歸和平兩人分離。現在一切平靜,人類即將步入正軌,他一度以為他們不過是短暫地交接過一瞬,然而因為這個笨蛋所創造的契機,他們又戲劇性地重逢,唯一改變的只是那關乎彼此生死存亡的背景。該說幸還是不幸。

 

 

 

 

 

 

 


【叁】
[將彼此永恆信奉 眼眸無法溫柔]

 

 


他變了。

峰津院大和這麼想著。


“呐,大和。”久世響希笑著回過頭來,打斷了他的思路,隨手搖晃著小巧的咖啡勺,碰撞到杯沿發出清脆聲響。“想不到我們也是那種可以稍微聊上一會兒的人呢。只是現在,我一點都不想再繼續被你說教了啊。”

峰津院大和眯起眼睛。

“你想說什麼?”

“我其實就想問問你,明天有沒有時間。”少年帶著笑意回答。

“……久世響希,明天可是星期一。”

“是啊。怎麼了?”

“……我希望惟一被我認可的人類可以用大腦好好想想,即使對庶民來說星期一也是一個星期中最忙碌的日子。何況是JP’S。”

“是嗎?真是掃興啊。”久世響希攤攤手換上了一副堪稱惋惜的語氣,“我明天有一項很重要的比賽,本來想邀請大和去的呢。”

“邀請我?……十分遺憾,我並不認為人類的任何活動足以引發我的注意。”峰津院大和總算弄清楚對方的來意後輕輕嗤笑一聲,“久世響希,看來你作為庶民的生活比起從前來沒有多大的改觀。”

“……不,我覺得,不是這樣的。”久世響希搖了搖頭,忽然認真起來。

“我想和你說一些事。”
他笑一笑,目光落在低處,說不清的溫柔。

“世界恢復原樣之後,我和其他人一樣,複習,安安心心畢業。然後就是兩年平淡的大學生活。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大概的確是沒有什麼改觀吧。……可是大學二年級時,我出去找兼職,”他抬起頭來。不知是不是由於燈光的緣故,他的眼睛看起來亮晶晶的。

“於是就像現在這樣。”他笑著歪歪頭,指節不經意地叩了叩桌面。


“——我成為了調酒師。”

“你可能會覺得奇怪,但我沒什麼理由。真的。”他強調了一邊,顯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這是個美妙的職業,如果一定要說原因的話,僅此而已。”

峰津院大和打斷他的話,“先停止你的自言自語,久世響希。你無論做什麼我都不會有任何意見,因為這完全與我沒有關係。……況且我已經習慣了你那種異於常人的大腦結構,固執己見又難以理解。”

“什麼啊那種話,我會有點傷心啊。況且完全不想被你這麼說呢。”久世響希無奈地托著下巴表示相當傷腦筋。“不過,既然你已經來赴約了,就暫且先聽聽我的想法吧。”

峰津院大和沒有回答。

“那就當你默認啦。”久世響希眯著眼睛笑起來,他今天的心情一直不錯。十分瞭解局長先生的自信讓他相信對方不過是口是心非而已。

“明天的比賽是我參加的第一場全國大賽。——就在這片的櫻花林裏舉行。”久世響希指了指店面的另一邊。

現在峰津院大和才注意到這間咖啡店稍顯微妙的地理位置——一面是繁華無邊的城市街區,熙熙攘攘歌舞不休;一面是安靜沉穩的櫻花樹林,除了春季開起櫻花,其他時間都能清晰地看見被樹枝背後,破碎而完整的天空。

狀似走廊的店面將這兩面冷靜地分裂開來。默不作聲地變成一條交界線。

峰津院大和順著久世響希的手指望過去,那一端也是一排落地隔音玻璃窗,窗外有朦朧的燈籠火光。

是夜間賞花的人群。

說起來,日本已經是春天了。這個季節似乎和庶民們熱衷的賞花節有著關聯。借著人群的燈光,那片櫻花林被大致地照亮,可以看見枝頭繁茂的花朵。

“這場調酒師的比賽每年都會在這裡舉行。明天,是第四屆。”久世響希交疊起十指,在手掌上方看著峰津院大和,輕輕地笑著。“她的名字是——”

 

“花の宴會。”

 

——鮮花盛宴。

“鮮花盛宴…嗎。”峰津院大和重複一遍,像是自言自語。

“一個美麗的名字。”久世響希笑道。 “具體規則什麼的,雖然我不清楚,而且我作為調酒師其實沒有什麼突出的才能。”

“——但是我想試一試。”

久世響希的眼睛裏閃爍著峰津院大和從未見過的神采。

“我真的很希望你能來。”

峰津院大和欲言又止,高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認此刻的久世響希——目光裏充滿憧憬與未知色彩的久世響希——的確比以前好看的多……好看一點。

原來早已擬定的答復在心裏默念幾遍竟有些說不出口。

“……那麼,我十分抱歉。”峰津院大和決定偏過頭去不看久世響希的表情,這讓他好受了些,又恢復了先前的冷硬態度。“JP’S實在沒有你想像中那麼清閒,久世響希。”

“……這樣啊。”少年的語氣黯淡下去,“那就沒辦法了。”他攤了攤手,聽上去相當遺憾。

峰津院大和看了看久世響希失落的臉,這樣的表情令他有些不可思議。“或許你可以邀請你的兩個朋友,但為什麼偏偏跑來邀請我。你認為我會為了這種事情浪費時間麼?”

少年聞言稍顯驚訝,“你記得他們嗎?真是太好了。不過大地他……在畢業後去了神奈川工作,雖然電話號碼還在但是很少聯繫了。新田同學也是,沒有留在東京。……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只是幾個月的時間而已,但是好像比之前疏遠了很多啊。”他看上去像是苦笑了一下,“感情這回事,還真是挺奇怪的。”

久世響希低頭注視著桌面,不知是無奈還是緬懷的表情。“可是我接到比賽通知的時候,第一個想起來的是你啊。”

“我從來不曾忘記過你。”
久世響希露出一個微笑。

“很奇怪的感情,不是嗎?”

峰津院大和沉默不語。

“我在發送那條短信之前也猶豫了很長時間。怎麼說才好,怕你記不得我了,就算記得也不會前來赴約。總是患得患失。”

“可是最終決定僅僅是一瞬間的事。”久世響希注視著峰津院大和毫無波瀾的深紫色眼眸,如同旁觀者在講述一個不屬於他的故事。

“最後你還是來了。”峰津院大和說。

“嗯。……都四年了呢。”眼前人的眼睛裏分明浮現出懷念的神色來。

峰津院大和沉默了一下,突然說:“那麼,既然你要參加比賽,就去爭取名次好了。惟一被我認可的庶民不應當令我失望。”

“啊啊,既然大和都這麼說了……”久世響希的表情變了變,然後攤攤手笑得頗為倦怠,“我也試著努力看看吧。”

“所以,你都說完了?”

“……嗯。”

“那走吧。”峰津院大和乾淨俐落地站起來,越過久世響希的身邊,朝店門走去。
[↑作者腦補了一下場景突然笑出來了hhhhh[煞風景的傲嬌局長[尼奏凱

久世響希想起了自己那杯分毫未動的咖啡,用手指試了試杯沿的溫度。

“……還沒冷掉啊。”

他略有些驚喜,喝掉那杯甜的有些過分的液體,站起來追上峰津院大和,和他一起並肩走著。


久世響希隨意地把雙手插在上衣兜裏,一轉眼兩人已經身處繁華的夜市街衢。各色霓虹輝映下,彼此的目光都和這座城市一樣光芒閃爍。

久世響希轉過身去,微笑著向峰津院大和伸出右手:“大和,你能來赴約,我很開心喲。”

峰津院大和沒說什麼,從善如流地和他相握,然後轉回身去,黑色長袍的下擺揚起細微弧度,一瞬間便捲入到人海裏。

看不見了呢。

久世響希把雙手放回口袋中,眯著眼睛目送那個背影被光纖吞沒,覺得有光的時候,那個人的輪廓看起來還真是涼薄。

手指碰到手機冰冷外殼時下意識地捏緊,但隨後他就放棄似的鬆了鬆手。


“只是,忘了說再見了啊。”

 

 

 

 

 


…原作者已死【吐血。那家咖啡店的名字它不是星巴克……地理位置什麼的我胡謅的別理我……。
以及,局長你又傲嬌了。【喝茶【揍

 

 

 

 

 

 

 

 

 

 

 

 

 

【肆】
[到最後初心也變舊]

——四年了哦,大和。

有一個最想道一聲晚安的人。
可惜好像再也沒有機會。

時常想起關於他的一切,雖然明知那是無意義的擔憂。


是否認為廉價的只是鮮血而非眼淚?
是否依舊孑然一身?

有沒有覺得那份責任太過沉重?
有沒有想過放手?
有沒有憎惡世界面具下的黑色夢魘?
有沒有一場無夢的好眠?


你好像一直是……一直是那樣孤獨。
他閉上眼睛,默念那句只有自己聽見的獨白。

-晚安,大和。


然後,是夢境。
他站在與他比肩對立的方向。
身後落日倉惶。
然而面前卻是他從未見過的,那個人的溫柔目光。

 

 

 

 

 

 


【伍】
[世界走到終焉我告別你靈柩 你說愛情它是不是也會腐朽]


>>>久世響希。


久世響希站在偌大的舞臺上,向底下黑壓壓的人群望了一眼。

都不知道自己在希冀著什麼。他苦笑著。
下一個瞬間卻有些惆悵起來。

 

說起來,今天的天氣很是不錯,難得一見的溫暖而不會乾燥的艷陽天。因此賞花的人群就格外多些,另外還有慕名前來觀看比賽的年輕人們。即便如此櫻花園裏卻並不顯得吵鬧,彼此之間只是小聲地互相交談,靜靜地看花,抑或等待臺上比賽的開始。

偶然起一陣風,櫻花脫離枝頭,飄搖幾番最終還是歸於沉寂。但是人們依然仰起頭來,期盼那荒蕪落滿衣袖。

……挺美的。可久世響希就是打不起精神來。他衹得收回目光,將注意力全部放在那張放滿各色酒瓶的類似於吧臺的桌子上來,並且盯著它發了一會兒呆,連主持人說完開幕詞了都沒發覺,最後還是被一陣掌聲驚醒。

這樣的狀態可不行啊久世君。


今天來參加比賽的調酒師一共有二十位。[鮮花盛宴]本應該說是全國調酒師大賽的決賽,只不過是事先通過各級比賽,將最終有資格參加的選手甄選出來而已。謙虛地說著[並沒有什麼突出才能]的久世君,你可是那千分之一呢。


坐在幕後才休息沒一會兒的久世響希很快聽到主持人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他站起來走到臺上,然而此刻,他什麼都想不起來,或者說是不知該想什麼。

他望了人群一眼,感到有些迷茫。

——他連一張熟悉的面孔都沒有看到。

啊,現在可以稍微想起來一點了:一個月前他接到了比賽通知,得知可以邀請親友的他第一個想起來的不是父母也不是大地和新田,反而是——峰津院大和。那個四年沒有再見過面的,加起來僅僅只認識了七天的峰津院大和。

雖然他立刻將想法付諸行動,但找到那傢伙電話時他卻猶疑不定遲遲下不了決心。暫且把這個惱人的問題拋開,可是翻出大地的號碼他又無端地懼怕起那種親近但是尷尬的疏離。思慮再三,他嘲笑自己,怎麼變得這樣患得患失。

曾經……應該都算是朋友吧。為什麼今天變成了這樣呢。

最後他放棄了邀請志島大地和新田維緒的選擇,卻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給峰津院大和發了短信。只是[試試看]而已,那孩子明明比自己還小一歲卻顯得老成許多,那麼被他無情地忘記大概也在情理之中。雖然有點失落,但他不會在意。

……本來的確沒抱什麼希望,並且想著,如果他拒絕,以後就各不相擾好了,反正他也過慣了一個人的生活,獨自活著直到老去也未嘗不可。

可他非但沒有忘記他,而且還準時來赴了約。見到那個又成熟了許多的銀髮青年,他心裡有一種複雜的感覺。

雖說自己見他一面就已經滿足,可是他現在仍然——

仍然是一個人。


台下肅穆的出奇。他無奈地笑著,並不說什麽,只是從那盒子里抽出一張紙條來。

——[未完成的愛情。]

這個題目……

久世響希苦惱地扶了扶額頭,方才的表情全部變成了苦笑。

 

還沒有過……愛情吧?

 

木臺上的高腳玻璃杯還在靜靜等待,黑髮青年的心裏終於擬好答案。他取過手邊一瓶朗姆酒,那瓶酒有著淺海一樣的湛藍。藍色液體被傾倒於金屬酒瓶內,他僅僅往裏面加入了一些基本調味品。耐心地將酒緩慢倒進玻璃酒杯裏,一直到最後,才在杯沿處倒上薄薄一層的銀色酒液。


“我完成了。”久世響希轉過身去對那個主持人女孩說。他的表情淺淡,看不出來什麼情緒。

“誒誒——?久世君的比賽完成的很快啊……”女孩子驚訝地看了看手中的名單,爾後抬起頭,朝久世響希彎起眼睛笑了笑。“那麼請久世響希先生先回到後臺休息吧。”

“謝謝。”久世響希點點頭。


比賽很快接近尾聲。

久世響希和其他所有的參賽者都被邀請到了臺上,面前是清一色的高腳酒杯,但是每個人都可以看到,那些各異的顏色裏面,有著獨屬於自己的光。

第十名開始公佈。不是久世響希。

[話說這次好像只取十個名次啊…]久世響希沒什麼底氣地想著。

第十名的參賽者被邀請去談一談創作意圖,那是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清秀男生,具體說了些什麼久世響希沒聽,而接下來的那一項內容倒是讓他更感興趣些。

“……那麼,”主持人笑吟吟地看著那個男生,“您的朋友或是家人,一定有來到現場吧?”

“我們可以給您一個機會哦,請他們來到這裡,品嘗您親自調製的酒。”


[誒還有這種東西啊?]日程表上沒寫啊。

那男生倒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我想邀請我的朋友。”他说出一个名字,臺下的一個男生忽然撥開人群跑向舞臺的方向,同時似乎很高興地喊著臺上男生的名字。

“那麼,這位就是您的朋友?”主持人看著並肩站在一起的兩人笑著說。


——二十年的青梅竹馬。

——一直爲了可以上同樣的學校而努力。

——雖然最後夢想的方向不同,但他們能夠在這座城市里彼此扶持。
【作者來吐槽:Σ(っ °Д °;)っ這不是基友是什麽】

 

久世響希有些羡慕地看著那兩個人嘰嘰喳喳地做著訪談,然後將那杯名為[只存在於夢裡的友情]的酒一同【Σ】飲下。

對,就是那種笑容。

好懷念。說不羡慕是假的,多少年來自己再也沒能夠笑的那樣毫無陰霾。

能夠這樣笑的人,都是沒有留下過遺憾的吧。


第九名不是久世響希。

第八名也不是。

[啊啊啊好危險…這個,萬一被大和知道了大概會很麻煩吧…?]

“——第七名,久世響希先生。”


[誒?!]

久世響希愣怔了半晌,遲疑著走上前去,“那個,請問……是在叫我么?”

“是的。”主持人笑著說,看得出來她很高興。
【作者:男女通吃的響希君hhh】

[——這樣啊。]

久世響希恍恍惚惚地想。

[——有辦法跟大和交代了,太好了。那傢伙,有要求我努力的吧。]


被問到創作意圖時久世響希有些茫然,“那個,實在對不起……我還沒有談過戀愛來著,所以對題目可能瞭解的並不深刻。”

“未完成的愛情,大概,是和櫻花一樣的吧。”

“櫻花是春天的傷疤呢。花了那麼久的時間來等待花期,爲了開花可以那麼努力,結果什麽都留不下來。”

“最後呢?這道傷疤永遠沒有辦法癒合。它年年往復如始,除了花期以外,你只能看到樹枝後面斷裂的天空。”

主持人輕輕翻了翻手中的稿紙,“……評委先生給您的評語裏,確實寫到了相似的感覺呢。”

久世響希朝她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其實我也沒辦法表示出我真正的感覺。”

“那麼,感謝久世先生的發言。”主持人也是個善讀空氣的姑娘,眨眨眼就轉換了話題。“您的親友有沒有來到這裡呢?”


……沒有。

不知道算是一時興起還是一意孤行,總之它帶來的結果一樣好不到哪裡去。所有的可能都導致了他現在像個被[朋友]晾在臺上的傻瓜。

——明明渴望著朋友寂寞的像要死掉然而他只能這麼說,沒有。


他沒有立刻回答。湛藍色的瞳孔不死心地最後一次在人群裏梭巡,仔仔細細把每一張面孔都納入眼簾,年輕的滄桑的疑惑的好奇的,偽裝的,真實的。辨認到後來連他自己都變得麻木,可是準備放棄的時候,目光卻突兀地停止,如同被什麼滯礙了腳步。

黑髮青年睜大了眼睛,雖然只是一瞬間。細細的角落被他確認了好幾遍,就像那是一道難題般費解。

隱藏在銀色劉海後面的鳶紫色眼睛隱蔽而平靜,直白而認真地看著自己。

輕輕捏著手裏的話筒直到手心都滲出一層薄汗。

然後黑髮青年終於如釋重負一般地笑起來,將話筒舉到唇邊,眼睛始終沒有離開之前注視的方向,像個拿到了糖果的小孩。然而眼神語氣如出一轍的溫柔:


——有哦。是朋友呢。

 


>>>峰津院大和。


只有峰津院大和清楚,他其實很早便來了的。

而且心情還算不錯。


哦對了,順便說一句,峰津院大和這天的工作效率可是驚人的高——就算是週一,工作量也實打實地變成了平日的兩倍,但十點以後下屬就沒有再送文件過來。難得坐在那兒百無聊賴,他卻不經意地想起昨天那傢伙,哼,似乎有一場什麼比賽來著。

[權當我今天心情好給那傢伙一個面子……嘛,他要是沒拿獎的話,下次看到他就可以好好嘲笑他一番了。]

↑……所以說這是局長的腹黑本性?


於是峰津院大和就這麼一臉愉悅地散步到了那片櫻花林去。順帶一提,為了不至於太顯眼,他甚至換了一套便服。雖然仍是黑色但畢竟比制服活潑得多。[…有奇怪的東西跑進去惹

賞花節很熱鬧。幾乎每一株櫻花樹下都圍坐著人群,孩子面前擺放著甜品,還被允許在樹林裏吵鬧追逐;大多數人端坐著安靜地賞花,落上櫻花辦的淺色和服就像要溶在了背景裏一樣,可以聞到日式清酒的香味。還有些男孩女孩在櫻樹下許願,寬大的和服袖擺裏偷偷牽著手,面目虔誠。

……局長大人表示他對這些一點興趣都沒有=A=


沒記錯的話,再往裏面走才是那個笨蛋的比賽地點。

當他悠悠地踏在一片落櫻上時,正好聽到主持人清清楚楚地報出一個名字,聲音悅耳好聽:

“有請下一位參賽選手——久世響希先生。”

[正好麼。沒有浪費時間,這點值得表揚。]


他站在人群的末端,朝臺上稍微張望了一眼。

那傢伙像往常一樣的黑邊白底兔耳帽衛衣,幾乎沒怎麼改變形狀的黑髮柔軟地蜷曲在耳邊。短暫的一段時間裏他靜默著沒有說話,然而峰津院大和無端覺得,他是在尋找著什麼。他下意識地隨人流走到一個並不顯眼的角度去。

——明明昨天都拒絕過了的,可他今天鬼使神差般站在這裡,如果被看到了,還真不知道那傢伙會怎樣想啊。

……所以局長大人一開始就不應該去冒有損自己身份的險吧=A=
【泥垢…再亂入就斃惹你的稿!!】


風再一次捲起死掉的櫻花,像粉色的落雪。但是會場裏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峰津院大和這麼想著,背起雙手,平靜地看著少年遙遠而熟悉的海藍色眼眸。

幾乎所有的選手都有親友團嚴陣以待,惟他一人站在舞臺上時,場下靜寂無聲。所有人面露疑惑之色,再看那端穩站立的青年,藍色眼眸充滿光彩但是倦怠,目光游離怎麼也穿不過人海。然而那張年輕俊朗的面容上唇角卻在揚起,笑的克制而帶著點自嘲的意味。

他不理會台下幾近莊嚴的肅穆,從盒中抽出一張紙條來。

峰津院大和敏銳地察覺到那傢伙的表情微妙地變了變。主持人宣讀那張紙上的字:

“久世響希先生的比賽題目是——未完成的愛情。”

[……還真像是庶民的作風呢。]

峰津院大和簡直想要戲謔地笑起來,然後愉快地環起雙臂看戲。


久世響希的確沒有花掉太多時間,這很好。說實話他對調酒實在沒什麼興趣,只不過那人是久世響希,他才順便過來看一眼。後來的庶民們乏味的比賽過程令他興致缺缺,百無聊賴地轉身欲走時,主持人卻開始宣讀比賽的結果。

久世響希的名次是第七。

[還不壞。]

峰津院大和看著臺上顯出驚訝表情的青年這樣下了定論。久世響希對作品的解讀他沒聽,反正人類的所謂感情從來讓他嗤之以鼻。

不過他的願望,也算是完成了?

他轉過身,面朝準備離去的方向。一朵花落在他的衣擺。


“——那麼,感謝久世先生的發言,請問您的親友有沒有來到這裡呢?”

黑色長靴微微一滯。

[……哼。]

那個人似乎稍微沉默了一會兒,爾後峰津院大和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如同是,有櫻花掠過自己的背影。

他回頭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在黑髮青年的眼睛裏看到了光。唇角弧度加深,面容上掛著色彩明快的笑容,像個拿到了糖果的小孩。


他的目光,緊緊的追隨著自己。卻又像並沒有看見自己。


那傢伙清亮好聽的聲音此刻無比清晰地鼓噪著他的耳膜:

——有哦。是朋友呢。

 


>>>峰津院大和&久世響希。


事實上,目光相接的一霎那,彼此都有著隱秘的惶恐。

猶存驚異,抑或說,心懷驚喜。


“你可能不太喜歡這樣的場面。”黑髮青年眨了眨眼睛,笑意溫柔。“不過沒有關係,你可以自己選擇是否來到這裡。”

 

[哼,這種事…]

被那傢伙發現了,這已經是很糟糕的情況了;可是現在,他竟然邀請自己以所謂“朋友”的身份去做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他前所未有地遲疑起來。

……不,這不太對。要是從前的那個峰津院大和,並不會為久世響希的處境著想,早該沉默的轉身離開。

或者說一開始就不會過來看什麼愚蠢的比賽。

一開始就不會陪著他在咖啡館裏浪費兩個小時的寶貴工作時間。

一開始就不會一時興起去赴約。

要是從前的那個峰津院大和——他一開始就不會對棋子抱有什麼特殊的感情,即使心懷默許的認可,一路對立直到並肩看過世界重來,也總會順從本能,慢慢將那個人隨契約一起徹底忘卻。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那個笨蛋看到的是一個最真實的世界,明明站在絕望的廢墟之上卻仍然追隨希望,執著得好像連[JP’S東京支局局長]峰津院大和都要心生動搖。

透過劉海的發隙,鳶色瞳孔流露出陰晴不定的神色。原本他便站在人群的最後,世界喧囂擁擠從來與他無關,稍一轉身便可全身而退。

可那雙海藍色眸子裏的期待卻讓他無法拒絕。


這一點,他大概先前就已體會到,但自己並不知曉:眼睛裏有著光的久世響希,是他所看過的最好看的景色。


……久世響希的確是篤定我會如何選擇吧。不動聲色地撥開人群往舞臺方向走去的峰津院大和認命地想著。

久世響希微笑著看他走近,峰津院大和在這樣平常卻溫暖的背景裏看起來要有人情味的多。少見地沒有穿著制服,原來極其普通的黑色便服被他穿出一種沉靜的肅穆感來,這時他不會只留給自己一個背影,因而少了幾分孤倔的味道。

那個身影逐漸放大,然後幾乎已經站在自己面前。他走路的姿勢依舊倨傲不羈,目光輕蔑薄涼一如四年前的模樣。這令人覺得時間錯位,久世響希斂起眼睛想。

——好像那時,我們曾是朋友吧?


兜兜轉轉到現在他們終於有機會並肩站在一起,然而事實證明,久世響希怎麼努力也沒能高過峰津院大和[…不對!!]。

“這位是峰津院大和——應該算是朋友…吧?”久世響希看起來有些中氣不足,像是在努力組織語言,但是過了一陣子他卻顯出沮喪的神情,“那個……實在抱歉,我說不出來我們之間的關聯……所以,就這樣吧…?”

——說到底,相識也只不過七天而已。相遇前十七年不為他所知,末日後四年則是完全的空白。加起來又是一道天塹。彼此互不僭越,連記憶都失去了闡述的理由。

峰津院大和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保持著一貫的沉默。倒是主持人流露出了遺憾的神色[腐女屬性全開[[作者滾遠點]],不過關鍵時刻還是發揮了必要的讀空氣特長:“那麼請久世君為峰津院先生再次調製那杯[未完成的愛情]吧。”

這並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峰津院大和沒有反對,乖乖地站在了一旁。——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近地看久世響希專注于去完成一件在他看来無聊至極的事情,如同在進行一个儀式。

而且,這傢伙調酒的樣子也並不像調酒。

——倒是像點茶。

正如昨夜所看到的一樣,他現在完全像一個大人了。舉手投足優雅克制如同白鳥,澄澈的酒液跳躍在指縫間閃爍淺藍光芒,卻連細羽都不曾被拂動分毫。傾注、過濾、潤色,他仿佛對一切都熟稔於心,側臉的弧度永遠溫潤而完美。

同時,也和剛才遠遠注視著時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久世響希的眼角眉梢,滿滿都是笑意。
峰津院大和並不覺得這僅僅是距離的問題。然而這種溫柔的錯覺,讓他有點移不開眼睛。

[這傢伙……是在高興嗎?]


盯著他愣神的時候,對上黑髮青年藍寶石般的清澈眼眸。

白皙手指間捧著一杯酒。底部淺藍與青年的眸色如出一轍,只在靠近杯沿的地方,方有一層銀白色分割。沒有任何過渡,令他覺得如傷疤一樣刺眼;而那兩種顏色緊緊相依,卻永遠無法交融彙合。


“謝謝你能來。”對方保持端酒姿勢的同時彎起了眼睛,笑。

仍未取下手套的手指有些意味不明地撫過左頰傷痕。

他牽牽唇角,用一種高傲的姿態回應對方的笑容。爾後在對方帶著淺淡笑意的目光中,接過那杯藍白兩色的酒。不是錯覺的話,剛剛他接觸過的地方,仍然殘留著細微的溫度。


風在這時喧囂起來,像是從遙遠的地方趕來,從微笑的人群面前掠過,搖動起層層樹浪。穿過樹梢的時候,碰落了滿襟淺粉色的花朵。風靠近又走遠,像個歡鬧的小孩,但是路過那個黑髮青年的身邊,卻慢慢地安靜下來。

銀髮青年正好把玻璃杯放在了唇邊。

風悄悄撩動兩人的髮絲,如來時一樣不動聲色地離去。

——一片櫻花突兀地落在了面前。透過發隙捕捉到這一抹異樣的顏色時,他甚至來不及錯愕,花瓣已經輕輕觸碰了他的唇。

微涼的溫度,他不知怎麼想起四年前那個少年,略顯涼薄的側臉。酒液淌進喉嚨的時候,他反倒變得平心靜氣,好像無論哪種溫度都是那個傢伙,讓自己有時刻保持清醒與冷靜的理由。


————終於忍不住惹想來一發分割線————


幾分鐘以後,久世響希和峰津院大和已經回到了擁擠的人流中。

幾分鐘以前,峰津院大和剛從臺上走下,背對著久世響希用頗為冷淡的聲音說了句“多謝款待”,然後準備離去。

久世響希卻忽然勇敢地一把拉住了對方的手腕,接著半是解釋半是懇求地說:“反正很快就結束了,能不能……再陪我一會兒?”

峰津院大和回頭看了看他,眼睛裡意味複雜不明。看著久世響希充滿期待和請求神色的目光他猶豫了幾秒,權衡一下得失利弊[…並沒有],然後居然……答應了。

久世響希立刻高興起來,下一秒峰津院大和開始由衷覺得——今天的自己果然是,完全不對勁啊。


按照峰津院大和的要求,他們坐在了人群最外端的椅子上。身後是安安靜靜的櫻花林,峰津院大和覺得這樣很好。

舞臺上的頒獎還在繼續,久世響希倒是看的興趣盎然,峰津院大和只是端坐著,雖然覺得是浪費時間,但仍然秉持著一貫的認真作風。

身體稍稍后傾一些,余光就能恰好將對方納入眼簾。

[看臺上那些庶民還不如看旁邊這個笨蛋。]←局長先生的真實想法


真是……變了啊。

他眼裡的光回來了,又好像從來就沒有消失過。

青年側臉的線條溫潤依舊,專注的神色和唇角些微的笑意讓他看起來乖順又平凡。這是回歸原來世界,身為一個普通人的久世響希。

習慣了一個人的峰津院大和覺得這樣呆在他身邊並不壞,但總歸有些不自在。


“哎——大和。”久世響希忽然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那個是第一名誒——!”

峰津院大和懶洋洋地順著對方的目光看過去。

也是個和久世響希差不多大的年輕人,面容乾淨猶有稚嫩痕跡。

“真的很厲害呢……”久世響希羡慕地望著那個男生,“誒對了,他的題目好像是……[面具]?”

身邊的兔子開始碎碎念“好難啊啊啊啊這怎麼調啊”,峰津院大和保持著不感興趣的姿態,臺上青年的解說結束,稍有些緊張地攥著話筒,顯出靦腆的神情不好意思地笑著,最後似乎是邀請了一個女孩。

話音未落女孩子已經歡呼著跑到他的身邊。男生介紹說,這是他的女朋友,工作是模特。

也許是由於工作的緣故,女孩的妝容嫵媚而濃重。然而這並不妨礙她笑得像一個純真甜美的小孩。那杯酒被兩人共飲,最後給彼此一個大大的擁抱。


妝容精緻,一張來不及摘下的面具。

都是假的。

可愛情是真的。


“吶,大和,你說呢?”久世響希微微偏過頭來朝他好看地笑著。

“……哼。沒有必要,那種東西不過是——”峰津院大和沉默下來。
——久世響希忽然悄悄地握住了他放在身旁的手。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小幅度地僵硬了一秒。

隔著手套,彼此的溫度仍然能夠烙印於掌心。

“……久世響希。”

“啊!那,那個……”久世響希有些慌張地按緊了峰津院大和想要收回的手,一邊努力組織措辭,“就這一次,拜託了,我們是朋友對吧對吧?”

“……這和朋友沒有任何關係,況且你太自大了久世響希,我可沒承認過你是我什麽朋友。”

“唔可是剛才在(臺)上面的時候……0w0”

“= =#閉嘴,那是你一廂情願而已。”

“是嗎……”久世響希鬱悶地嘟囔了一句,不過很快又心滿意足地握緊了峰津院大和的手。峰津院大和這次居然很乖任由他胡來,並沒有直接殺人滅口。

“大和你的手……”

紫眸睥睨地看了自己一眼,帶了幾分問詢的神色。

“……其實也很溫暖的呢。”久世響希感受著手心里來自對方的溫度,笑容變得很純良很無害。

峰津院大和默默的看了一眼久世響希怎麼看怎麼惡趣味的笑容,又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被那魂淡緊緊按住想收也收不回來的右手,打心眼裡覺得——

實在是,糟糕透頂!


————兔子你腹黑本性終於爆發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走過櫻花園的人們聽到了如下一段對話:

“誒誒誒誒誒大和你不會生氣了吧——?”

“……”

“好吧我錯了還不行嗎……”

“快滾,久世響希。”

“我會傷心的啊大和……”

“……”

“……可是,大和的手的確很溫暖我沒說錯吧0w0?”

“……”

“唔,大和你,又傲嬌了。”

“……哼,既然這樣……刻爾柏洛斯。”

“等、別激動!!喂!!!”


————以上走错线路惹,卡————


真實情況是這樣的:

“誒誒誒誒誒大和你不會生氣了吧——?”

“……”

“嚶我錯了啦大和你別擺出這種表情啊TUT”


……剛才居然覺得這傢伙變成熟了,我今天腦子果然不對勁。


“快滾,久世響希。”

“太過分了啦嚶嚶嚶![劃掉]至少好好道個別啊。”

“別指望我跟你說什麼好話,久世響希!”


嗚哇果然是生氣了……不過……


“……超可愛,呢。”

“……?!”

看到對方驚詫眼神的久世響希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可怕的話了。

“對、對不起!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啊TUT”

“……”

“那……好吧……總之,你能來我很高興啦。那麼,再見?”

“我可不想和變態再見。”

“……等、變態是什麽意思啊太過分了啊!”

“……說的就是你。走好不送久世響希。”

高冷地說出這句話,但轉身時唇角卻揚起愉悅的弧度。
……哼,这一天雖然糟糕透頂,可是心情意外的不錯呢。

【作者:總感覺兩條線路都不大對勁?!】


又是同樣的場景麼?久世響希歪歪頭看那个頎長的背影離去。

被櫻花和温暖的笑容包圍的時候,他的輪廓顯得柔和許多,看起來同普通人無異,或許他缺少的不過是一線暖光而已。想到對方方才掌心的溫度以及瞳孔里一瞬間閃過的慌張,久世響希忍不住輕輕地笑了起來。

——这次自己有好好地说再见了啊。

大概是,没有遗憾了呢。


這時他的手機開始振動。他打開一看,是一條發件人未知的短信。

[祝你好運。]

在心裡無聲地念出這幾個字,又一次忍不住輕輕地微笑起來。沒有回覆,而是轉身向著相反的方向離開,櫻花仍然在他身後無聲地盛放。

 

即使心中模糊的感情無法傾訴給彼此,但是一次短暫的相遇就已經足夠。
能夠相遇的我們,何其幸運。


-TBC-
#死作者有話說#
那個……沒啥……窩就是想說,到這裡超過了一萬五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真的是短篇嗎?!【倒地

 


【終章】
【像遙遠的兩顆星球 掙扎無休】

 

最後一個關於銀髮少年的夢境里,有著櫻花海洋一樣盛大輝煌的背景。

四周空無一人,靜寂無聲。銀髮少年被風揚起衣角。

一朵櫻花落到自己面前,他看見自己輕輕地雙手捧起花瓣,低頭虔誠地落下一吻。

唇角烙印上櫻花的溫度。

銀髮少年說了些什麽,他沒有聽見。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雖然還是一個人,但這也不重要了。

能夠感受到你心意的我。

能夠感受到我心意的你。

儘管不再相遇,但總能發現彼此的存在,看見彼此的光芒。


是這樣吧?大和。他微笑著問身旁的銀髮少年。

少年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是一貫的倨傲與溫柔。

 

-FIN-
#死作者有話說#
嗷!!!!!!!!!!!!!!!!勞資寫完惹!!!!!!!!!!!!!!!!!!!!!!!!!
【血淚【血淚【血淚【血淚【血淚

 

 

 

#已棄療的後記君#

 

啊!!!!!勞資寫完惹!!!!!臥槽才一萬多字居然要用半年啊!!效率簡直!![[怒跪
當初一月完結的計畫實在是太中二了(。不過其實是因為提前招什麼的我不会說的(尼奏凱。小小的初三狗每天要頂著黑眼圈半夜爬起來擼稿子說多了都是淚…現在就算不調鬧鐘到點也會自動醒過來…這是要精分的節奏啊[[。


順帶你們可以無視掉最後一章我撲街以後的各種吐槽o(* ̄▽ ̄*)ブ
對於堅持著看到這裡的你作者表示都是小天使wwwww雖然作者不賠醫藥費哈哈哈哈哈。

局長和小天使的對話寫的特别欢乐,兩個人都在自說自話什麼的雖然很怪但是萌爆【←煞筆。和希給我的感覺就是表面上完全談不來但實際上很投機的那一種!!真是太可愛啊這兩隻[倒地
響希君對局長的感情可以從他的心理活動裏看出來很多,雖然他自己也不明白就是了【毛線……之後的比賽好像反而變成了敗筆(……現在看看真是少女情懷滿滿啊救命…暗喻什么的回頭一看也真的好多哦。
文筆問題所以結尾超倉促……全文好亂智商拙計……不過線索就一條【無法言明的感情】,這個【無法】既是指【不能】也是指【難以】喔(你
一直都寫補刀的我不仅没有大開殺戒,居然還是親媽向各種撒糖……不過,那七天以後,的確也該迴歸日常了吧。這是作者私下里喜歡的和希,明明互不相見但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就算沒有辦法在一起,也請好好地傳達自己的心意喔~☆

新年收到了很多太太的明信片,不能更愛你們!!喜歡著DS2的我遇到了同樣喜歡DS2的你們,真的感到很高興!以後也請讓我們一起走下去哦。


遲到的新年快樂!
送給和希,送給DS2,也送給帶給我幸運的你們。


曾经的花敛 于2014.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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