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跌入永无止境的梦境。
他闭上双眼,但很快又睁开。——那两层薄薄的皮肤并不能阻挡任何他所看见的事物。他在这一个梦境的边缘,疏忽就坠入了另一段回忆;他看见无数个过去的自己,他们在泛黄起皱的岁月中或哭或笑如同一个真正的人类,而当下的唯一一个自己此时终于沦为了局外人。
他隔着时光的玻璃幕墙,努力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张望。
他在期待看见些什么?他有好好地记住他们吗?那些他不想忆起的和不想忘怀的,真的都如他所愿吗?
时间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春天,空气里雪粒似的寒意还没有完全散去,即使隔着那么久远的时光,也能感受到回忆中难以忘怀的冷凉。玻璃的彼方变成了广袤无垠的草原,这是奥地利家的景色;没有别人在身旁,他在这天地间无比渺小。
然后,在风与波浪的尽头,看见了一双湛蓝的眼睛。
他认得它。大部分有关于它的回忆里,它澄澈如同秋日的晴空,有时似加尔达湖波光粼粼,那是掩藏得不十分完好的感情;惟有在别离的前夕,它晦暗下去,仿佛暴风雨席卷而过的海面。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向他走来。他忍不住把脸凑得离墙更近了些,直到那块透明易碎的固体压扁了自己的鼻尖。因为用力和轻微的颤抖,攀着墙壁的指尖泛出白色,指节也凹陷进去。
金发蓝瞳的男孩儿走近了,几乎已经站在他面前。他这才发现,自己与对方竟是差不多等同的高度——时光在对方迈向他时发生了假性的回溯。而在那样一段漫长到不再清晰的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
男孩儿注视着他,目光温柔,却带了哀伤的底色。
“费里西安诺。”他听见有人喊他,一抬头却想起那并非神/圣/罗/马的声音,相反的,它熟悉到令自己毛骨悚然。
“意/大/利。”这回是神/圣/罗/马。他决定暂且不去理会那个不知来源的声音,而是回应了站在自己眼前,曾经的恋人。
“是你吗?意/大/利。”
“是我,神/圣/罗/马。”他们隔着玻璃把手掌相贴,冷淡的温度从手心开始一直传递到指尖。
“我想我告诉过你,”男孩儿注视着他的双眼,“我得离开了。”
“离开?你要去哪儿?”他惊慌地问出了声,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盼望了十几个世纪的重逢,而只是来自冗长回忆里的一个最凄凉的片段。他的语气黯淡下去,期许的花朵枯萎了。
“噢——是的。你告诉过我了。”
“意/大/利?”神/圣/罗/马有些焦急地唤他。他有点儿想哭,但既流不出眼泪,也发不出声音。这不大对劲。也许是因为这孩童的躯体下隐藏的是一颗受尽伤害,连眼泪也枯干了的“大人”的心?
“意/大/利!请你听听我这最后的请求,”神/圣/罗/马看着垂下头去的费里西安诺,忍不住放柔了语调,“这是我第二次,也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说它了;我甚至不知道,我们能否再次相会。但如果你现在做出决定,就还来得及。”
面容俊朗的男孩儿向后退了一步,有风扬起他的黑色斗篷,如同归去者的无畏旗帜;然后就像历史重演,他向自己伸出了手,湛蓝双眼流露出费里西安诺无比熟悉的期待与深情。
“——和我一起组建神/圣/罗/马/帝/国吧,意/大/利!”
费里西安诺在这一刻终于泪如泉涌,然而无论他下了怎样的决心,迈出的脚步和颤抖着伸出的双手,都永远不可能再触及墙对岸的彼方。他跪了下去,为了不发出啜泣的声音而捂住了嘴。——他早已过了能肆意宣泄情感的年纪,身不由己。
“对不起,神/圣/罗/马,”他的话因为哭泣而变得断断续续,“我无法改变我们的过去,你也不能。就算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后悔,就算我知道无论如何结局只有一个…请你留下好吗,神圣罗马?”
白费力气的哀求,他想。
神/圣/罗/马仍有些怔忪,他的手指在空中徒劳地蜷缩起来,又安安静静地垂落到身侧。他蹲下来,向哭泣的孩子靠近了些。希望的余烬完完全全地熄灭了。
“我不能,也不会留下。意/大/利。即使是为了你…但是,战士的鲜血是为了征服与胜利而奔涌的,从这里,我的心脏。”神/圣/罗/马抬起右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涌出的渴望,注定要使我奔赴战场。”
“那么你呢,意/大/利?你难道忘了你自己的血脉中,流淌的也是勇士的血液——它们来自你的祖父,罗/马/帝/国?”
他只是摇头,无法止住眼泪。“无论再过多少个世纪,我也认为那是错误的,神/圣/罗/马。即使我不得不独自面对我余下的所有时光,我也觉得那是不对的,因为它不能使任何一个人得到幸福。为什么国家间不能停止争斗和相残,却非要在遍体鳞伤后才假意反思自己的所为?为什么我们必须分离,而不能简简单单地住在这里,向其他人一样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感情?”
“你把这叫做幸福吗?”神/圣/罗/马绝望地看着他。“我们作为国家诞生,人类的‘幸福’并不适用于我们,你也不是不知道啊。而且,你真的认为现在的你是自由的吗?瞧瞧你干的这些活吧,你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了。你必须变得强大,否则只有灭亡!”
费里西安诺承认,体会到身为一个国家而被另一个国家所统治的屈辱,是在这之后漫长的一段岁月里,历尽风雨成长起来的过程之中。然而他竟觉得那并不全是坏事,至少命运使他们相遇,两个孤独的生命拥有了悄悄喜欢的感情。可他该如何把这些告诉给神/圣/罗/马?就算他能解释清楚,神/圣/罗/马就会改变心意吗?
他这样问自己,然后冷静地写下否定。
不远处,出征的信号已然打响。是到分别的时刻了。神/圣/罗/马简单回应了催促他出发的声音,回过头来浅浅亲吻了费里西安诺的前额。他站起来,眼里含了泪水,唇角却是带着笑意的。
“那么再见了,意大利。…我很爱你。”他的声音低下去,低到自己也听不见。
费里西安诺在看见他转身的瞬间哽咽出声,他无助地攀着墙壁,用尽全力呼唤对方的名字,像黎明时徒劳地挽留沉没在水底的月亮。“神/圣/罗/马…神/圣/罗/马!请停一停,听听我最后的话……”
他真的停下了,只是没回头。
“我知道我们不能再见了,以后都不能了。但我一直等待着,仍然希望着……”费里西安诺垂着头,泪水落入此方的虚空。
“——希望你能快点回家。”
神/圣/罗/马默立了一会儿,在虚无的涡流中望向远处的一朵云,目光直白而迷茫;他的声音轻轻问询:“家?你是否愿意告诉我,我们的家在哪儿?”
费里西安诺带着泪意,轻声地笑了。“你知道它在哪儿。”
神/圣/罗/马听见了他的回答,露出一个色彩浅淡的微笑。
“好。”他说。“我会尽快回到你身边的。”
他开始向远方奔去,身后是注定永不能再见的爱人,前方是他一去不复返的、即将吹响号角的战场。而他对一切的终局都还浑然不知,只是纯粹地奔跑着,满怀难以言喻的痛楚与决绝。
费里西安诺静静地看着那个身影远去,手掌覆上那面墙,玻璃冷淡的温度又一次填满了手心。彼方的画面开始扭曲收紧,变成几股光带随着他的身影消失了。待费里西安诺再睁开眼,发现草原成为了战场,散乱的冷兵器与破碎的尸体,火与血的余烬。垂死呻吟。他长高了一点儿,衣服换成了很是合身的小礼服。
“费里西安诺。”先前的声音又在喊他。费里西安诺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一双带着挑衅、轻蔑和玩味的眼睛。它藏在黑暗里,目光如刀般将他盯紧。
眼前浓重的尘烟散开了一些,满目黄沙里显露出两个人影来。
神/圣/罗/马丢失了他的帽子,铠甲上沾了血,左臂已无法举起。指着他心口的,是一柄长剑,剑的末端握在一个少年手中。
那竟是他自己。
“结束了。”那个“费里西安诺”说,忽然歪歪头牵动唇角,是一个刺眼的并不悲伤的笑容。
“你不是费里西安诺。”金发的少年看起来落魄极了,却这样笃定地说道。他那经过战争淬炼但仍然未完全褪去稚气的面容上显示出显而易见的疲惫,深蓝瞳孔里满是思念破碎后的绝望。
“那又怎样?——你没能变强。你得记得自己说过,弱小招致灭亡。”
不,那不是我。费里西安诺惊恐地睁大双眼,而就在他的注视之下,剑尖没入神/圣/罗/马伤痕累累的年轻胸膛,又从他的背后刺出,但没有血迹;只是在那金属的表面,出现了时间侵蚀的点点锈痕。神/圣/罗/马在这毁灭的疼痛中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一度渺远的怀念从心底浮上眼角眉梢。他略微靠近对方说了句什么便再无言语,就这样安静地合过眼去。消亡从这具躯体的根基开始,虚无吞噬至顶端。
锈蚀了一半的长剑从半空坠落,顷刻便沾了尘垢泥灰。
终于震惊地意识到什么的费里西安诺,忽然发觉自己并没有这样一段回忆。在神/圣/罗/马死去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才机械地被告知并接受了这一事实,却对他走向末路的过程知之甚少。那么这一幕从何而来?这些未知之事,他又如何能看见?
彼方的“费里西安诺”偏过头来看他。
“噢,亲爱的——费里西安诺。”他柔声唤道,穿过弥散的烟尘向这儿走来。他的嗓音和方才的声音完美无缺地重合了。那么,呼唤自己的,一直是他——自己?不对,那人并非自己。他分得清。
对方的身影由远及近,与此同时,战场的荒凉景象在他身后渐次风化坍圮。待他站在费里西安诺面前,玩笑似的敲了敲那透明的墙壁时,费里西安诺发现自己已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浅蓝色的军装,和散了鞋带的长靴。黑暗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扼人喉咙。
那张与自己酷似的面容是阴沉的,琥珀色双眼流露出睥睨的神情;他的气场更多的是一种胁迫与威压。他打量了费里西安诺一眼,不带什么感情地摆出一个讽刺的笑。
“你是谁?”费里西安诺丝毫没有胆怯地迎上他的目光,“你与我如此相似,几乎分毫不差。——但我知道你不是我。”
对方也毫无意外般从容地回答了他,“我当然不能完全算是你。你认不出来我么?”
“我想我没见过你哪怕一次。”
他大笑起来,“噢,好吧,好吧。你需要一点儿时间冷静一下,”停顿了几秒,他接着往下说,“我是另一个你——染上另一种色彩的你。显然,解释这档子事可得费上一阵子,但我们的时间已不太多了。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真实存在的。”
在他说话的当儿,费里西安诺嗅到一点儿焦炭、硫磺,前夜的雨幕,正二价铁离子。那不是多么令人愉快的氛围。即使并不打算完全相信这位危险的先生,却也无法逃避他露骨而直白的端详。
“那么,神圣罗马确实是被你……杀死的?”
他皱了皱眉。“既然已经亲眼看见,又何必——”
“我是指,”费里西安诺急急地打断他,“在现实中,而非这虚像里。”
他略有些不耐烦地撇撇嘴,摆出一副“果然还是该和你好好解释”的无奈表情。“我不想重复一遍,我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刚才我给你看的,是我自己的记忆;由于我们的思想恰好存在共通之处,我才能方便地使你看到它。”
“……可是,既然你与我如此相似,”费里西安诺的声音带上了隐忍的颤抖,“你就不该杀他。我绝对不可能与他刀剑相向。……看着另一个国家在自己眼前消失,难道是令人高兴的事情吗?”
“哈,拜托,我天真的费里西安诺!”那双暗色的眼睛因为略微的讶异而眯起了一些,他语含轻蔑,线条冷砺的嘴唇挂上愈发嘲讽的冷笑。“这句话,你最好还是对你那位亲爱的神/圣/罗/马去说更合适些吧?”
费里西安诺垂眼看着地面,但没有反驳。
“再者,”异色的家伙耸了耸肩,“就算我手下留情,这个帝国的灭亡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还不如让我早点来了结这一切,也好让它别挣扎在这冷漠的世上,痛苦地苟延残喘。”
费里西安诺抬起头,仿佛觉得不可置信。“他是在那样凄惨的境遇里离去的吗?”
“具体来说,孤立无助,众叛亲离。”
之后是漫长的沉默,直到费里西安诺转过身去,轻轻捂住酸涩的双眼。“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苦难既然已经过去,我便不愿再听,也请你不要再提了。”
“你摆出这样的态度,说明你仍然认为神/圣/罗/马的死应归咎于我。”对方没有理会他,深褐色的眼底藏着一点儿阴郁的暗影,自顾自这么说下去。“别忘了他自己对你说过的,弱小招致灭亡。这样你便可以知道,他落得这样的的结局,归根结底是源自他本身。你想过没有,他所谓的‘骑士’们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团结可靠;他们同床异梦、各怀鬼胎,一旦情势失利,什么‘誓言’啦‘忠心’啦就都可以见鬼去了。或者饕足自己的利益,各管各的拍拍屁股走人,也十足合情合理。除了他收罗了这么一群乌合之众以外,还有一点——从这里,”他细瘦的手指优雅而意味深长地点了点费里西安诺的心口,“时常涌动起来的、强烈的什么情感,使他自己也变得如此软弱而不坚定。会因思念和爱恋而柔和下来的目光,无论如何是不应在一个强大的国家眼中出现的。”
这片黑暗此时崩落了一些,眼前散落了几块边缘粗钝的碎片,费里西安诺还没从那一长串话中回过神来,也无心抬头去看。倒是自称为卢西安诺的青年望向上空,露出了复杂难懂的神色。
“时间不多了,”他说,“从一开始就不很充足。现在你必须好好听着,费里西安诺。”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一直轻佻张扬的青年却冷下了脸,那堵墙不知是何时消失的,使他恰好能捉住费里西安诺的手腕,迫使他转过身来与他视线交接。
“——与过去诀别的时刻到了。”
费里西安诺没懂他的意思,却能预感到什么事的发生,于是静静地等他说完。
“我的意思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急切,“至少现在,先放下你曾经对神圣罗马的所有感情;你需要清醒和冷静的头脑去做出正确的判断,否则历史必将重演。”
卢西安诺放开费里西安诺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在静谧却动荡不安的黑暗里如同将要融化进去一样。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作出同样的选择吗?”
“……什么选择?”
“所有选择。”
费里西安诺沉默了一小会儿,低低自语:“……我想。如果能让他幸福……”
“是他所希望的‘幸福’?”
“当然。”费里西安诺抬起头,坚定地注视着那双同样深深凝视着自己的眼睛,迟来的悲伤就像快要满溢出来,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坦然。“也许,这意味着我——我们——必须放弃点什么;它们也不一定是最正确的选择,但的确都遵从我自己的心。”
“我明白了。”卢西安诺的神情柔和了一些,淡淡地点了点头,这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咄咄逼人。“那么——”
费里西安诺有一瞬间的失神。伴随着每一次心跳所带来的希冀与剧痛,对方的影像渐次破碎消失。
“——直到他能够保护我为止?”
猝不及防的光明涌入视线刺痛双眼的同时,暗色的青年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擦过他耳畔,随后就像这狭小空间里的黑暗一样消散了。他抬头就看见一片蔚蓝,透彻的,温暖的,如同莱茵河畔微微摇曳的矢车菊,或者太久以前就不曾再遇见的寂寞天空。
“——直到你足够强大为止。”
Fin.
2015.5.20 晚11:20.
@三水边不带日月玩 液x
【我现在想说说这个小短文里的梗,首先,我爆字数了,五千五百多字,卧槽,妈个鸡,那个星期我有点高产啊x吓死我自己了,我日几条狗冷静下(bu
我觉得有点忐忑,可能这篇文里的梗有太太写过…就是异色意呆杀的神/圣/罗/马什么的(。因为不难想到嘛。不过我是想用这个梗表述我个人的一些观点的w。
先前和清明说到“包含了神意/黑白伊/独伊”时,被说这就像“奶油番茄汤里加了奥利奥又加了番茄土豆”……你妹x那什么鬼x说的我都饿了x现在写出来我都真的开始忐忑它是不是变那样了xxx
故事里意呆自始至终所处的那片黑暗,即是大家都很熟悉的番茄箱。他躲藏在那里面,逃避敌对和战争。然后他的记忆开始,回溯,补全,终止。“玻璃幕墙”既是时间的距离,也象征着他们不同的思想导致他们无法真正彼此了解。这里的卢西安诺可以理解为…umm…性格里冷酷的一部分?或者另一重人格?差不多就这么个俗套的解释。最后路德维希打开箱子,黑暗退去,故事结束。可以说是意呆被迫告别过去的回忆,两次重见神/圣/罗/马却都是分离,也暗示了路德接下来和意呆的相遇。
剧情比较简单,但花了我很多时间去拿捏和揣摩他们的情感。由于意呆是在孤独地成长之后重新回头审视这段记忆的,所以内心便不仅仅是对恋人离去的悲伤,而更带有一种复杂的、更深层次的痛苦。然而在时光的天堑面前,他又发现改写命运的意愿只是徒劳。痛彻心扉的挽留和呼唤无果,想抓住他的手回应又不得。他的悲哀尽在于此。
文章中的卢西是我自己理解中的卢西,就是虽然冷酷傲慢但实际上很护着意呆的那种感觉。他那段嘴炮嘛……我历史学的不怎么样,可能加入了一些主观臆测的东西,敬请谅解啦。个人认为神/圣/罗/马解体,其主要原因还是在内部。各位看官若不同意文中的观点,也请一笑置之吧——当然愿意同在下讨论交流的话,我也是非常乐意听取大家意见的www。
结尾应该好懂?“直到你和他都足够强大为止。”私心把神/圣/罗/马和德椅子当一个人处理了,当然我之前并不认为如此,即使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费里也长大了,渐渐学会勇敢面对伤痛的同时,仍然保留着他与生俱来的温柔特质。这一次,他们将成为并肩作战的同伴。这一次,也许会被费里西安诺悄悄当成他们隐秘的重逢。他们终将挣脱死亡和岁月的桎梏,回到彼此的身旁。
那些“选择”,可以说包括了“是否接受他的邀请”和“是否仍然选择去爱他”。……就史实来看第一个是意呆接受了。第二个……我不知道。
啊,那就这样,解读完毕(。劳资肩膀好酸!!】